17岁的安德烈-斯托亚科维奇有着大家所熟悉的姓氏以及精湛的射术。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身份绝不仅仅是所谓的“名宿之子”那么简单——“我会让所有人喊我安德烈,而非‘佩贾之子’。”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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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五月中旬的早晨,在加利福尼亚州阿纳海姆,只听见一阵阵哨声、蜂鸣器的响声以及球鞋摩擦地板的声音在一座有着九块球场的体育馆中此起彼伏。一名姓氏为众人所周知的少年,脖子里挂着的银色十字架晃来晃去。他手中抓着一个篮球站在远离镜头之外的球场角落,看到几名康普顿魔术队的队友们正在朝着镜头范围内移动。
这位身长6尺7寸的少年对此充耳不闻。他从球场一端运球到另一端,往前凝视着呆呆出神。他脸上没有笑意,嘴边也没吐出过一个字来。他很清楚自己身处聚光灯下,对此十分敏感。人人都知道他的名字,而且尤其在他最近收到了肯塔基大学、堪萨斯大学、杜克大学的奖学金邀请以后,大家如今都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出色。
有时候,裁判们会愣上一秒钟的时间才能想起他是谁来。他们有时会说:“斯托亚科维奇……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来着?”
这时候魔术队的教练就会耳语道:“这是佩贾-斯托亚科维奇的儿子。”佩亚-斯托亚科维奇,便是那位塞尔维亚传奇三分球射手。他在NBA度过了13年的职业生涯,是三届NBA全明星球员,曾在国王队担任主力,在小牛队获得过总冠军。
眼前的这个男孩儿,他的名字是Andrej。其中“j”不发音。比赛开始以后,很明显就能发现17岁的安德烈打球风格与他那名震天下的父亲大相径庭。只见安德烈在侧翼持球,往右试探,然后猛地走左路带球突破至篮下。他持续地发动进攻,在球场上令人目眩神驰,巧妙地穿梭在防守者们的身边。在他带球全场一条龙,加速直冲篮下的时候,留下的只有脚上红黄配色的阿迪达斯球鞋所化成的两道光的残影。
大家完全没有预料到安德烈会这么打球。大家都认定他会像他父亲一样,成为一名擅长接球就投的射手。不过安德烈也有着和他父亲一样柔和的投篮手感——他们的投篮出手点都很高,几乎要把球举过头顶再投出去,不过佩亚的投篮姿势更夸张,更不标准。然而安德烈渴望向世人证明,他比自己的父亲更有运动能力、作用更为多样。他有着自己独特的身份,他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
“我每时每刻都在展示,自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安德烈说道。
如何才能将自己和父亲区别开来?这个念头一直激励着他。他为了成为最好的自己而努力——尽管他知道,自己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自己父亲的现代版。他父亲几乎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他,如跳投、脚步,以及使他足以破解复杂攻防的速度。
安德烈热爱自己的父亲。他深知,自己能拥有这么一位近在眼前且充满感情的父亲是多么地幸运。但安德烈也很清楚外界对自己的认知。大家都在低估他。在旁人眼里,他的故事莫名其妙地就和他父亲的故事绑定在了一起。而且,事实的确如此。然而安德烈渴望和他父亲一样,书写属于自己的故事。
“我会证明给世人看,我做得到,我就是安德烈。”他说道,“而非佩贾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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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年45岁的佩贾已经退役11年了。他最近一次参与篮球事务还是在国王队担任副总经理,在2020年自己的老友弗拉德-迪瓦茨辞职过后,时隔一天他也提交了辞呈。自此以后,他和安德烈一直形影不离,几乎每天都在一起训练。他目睹了自己儿子的激情与努力,这一切都激励着他要向儿子看齐,并且对儿子倾囊相授。
安德烈想要给自己的父亲留下深刻印象,因为父亲是他的启蒙者,鞭策他走向成功。尽管父亲有时候让他在训练中感到无比沮丧,恨不得一脚把篮球踢得无影无踪,但他还是专心听讲,记住父亲说的每一句话。他和众多青少年一样,不愿意把上述这些向自己父亲坦陈。但是安德烈发现自己私底下会重复地咀嚼父亲的那些教诲:
“你在思想上就已经懒惰了。”
“如果你胸怀大志,却不干大事,那将碌碌无为。”
“准备工作是必要的。鞭策自己,直至发挥出潜力,是你应尽的职责。”
在五月份的这场比赛中,安德烈一次也没有瞥向自己的父亲,但他知道父亲在旁边看着他打比赛。父子二人几乎每个周末都会从萨克拉门托的家出发,来到南加利福尼亚参加联赛。佩贾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靠在一个高木箱上,穿着灰色的短裤和深紫色的新百伦T恤,看起来父亲味儿十足。他躲藏在看台的远处,离开魔术队其他球员家属远远的。其中部分原因是他身高6尺10寸,足以看见所有人。另外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他不想再引起任何不必要的关注了。安德烈已经背负了够重的压力。
“我看得出他想开辟自己独特的道路。”佩贾说道。
佩贾看着自己的儿子多传一次球,努力组织队友,感到十分欣慰。但他很克制,并没有鼓掌或是欢呼。当自己儿子在球场上犯错时,他也不会大喊大叫。他尊重安德烈的教练们,知道自己的身份立场是什么。
但是他一边观察着自己儿子的投篮轨迹,一边脑海中疾驰着许多念头。有时他感觉迫切需要朝安德烈大喊“打得强硬一点”,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他的儿子必须要走属于自己的道路。以下便是他意识到这一点的经过:
今年早些时候,安德烈刚刚开始为魔术队效力。有一次当他踏上球场准备比赛时,只听见几名对手喊道:“教练,我们想看看他到底什么样!我们已经看过录像了,但想亲眼看看真人!”安德烈今年萨克拉门托郊外的耶稣会高中读高四,这是他第一次打AAU巡回赛。他的父亲警告他称,对手们可能会因为他的姓氏而针对他。
安德烈并没有回他父亲的话。部分原因是他大器晚成,谦逊的品格已经植根于他的心中。他已经接到了近25家一级联盟大学的邀请,这对于一名将将6尺高的准大一新生而言是个令人惊叹的成绩。在上个赛季以前他甚至都不是校队中最优秀的成员,但上个赛季他猛涨了6英寸,并且迎来爆发,成为了一名多才多艺的得分手。
鉴于安德烈大器晚成,故而他并没有受到过太多赞誉,从来没有被预计会成为一名球星。因此,他也从来表现地不像一名球星。他不会表现地好像自己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强一样。他的父亲从不纵容他,从来不会让他觉得自己仅仅因为是NBA球员的儿子,就要比其他人更特别。
安德烈已经意识到,自己无法改变出身,但是可以改变举止。所以他假装自己听不到外界的评论,欣然面对人们对他特别的期待。他不需要别人的施舍与同情。相反,他变得更积极了。他仅仅是渴望成为一名优秀的篮球运动员,然后在某一天可以闯进NBA。
因为被众人所关注,他必须表现得无比职业。他不能够抨击他人,或是犯错。但他还只是个孩子,是个喜欢去海滩,吃一种名叫帕斯蒂西奥的希腊烘焙面食的孩子,是个有时会希望人们了解自己人生在篮球以外另一面的孩子。
他经常被同学们问及是否感到有压力,当一名球星的儿子是否真的有那么困难。安德烈会搪塞掉这些问题:“没有”。
但当他孤身一人带着篮球的时候,思绪便会浮现上来,现实开始扣动他的心弦。“我说实话,真的很难。”他说道。
这么多事情发生地实在太快了。仅仅一年以前,他还觉得自己如果能够锁定某支NCAA中高级分区球队的席位就已经足以庆幸了。
“我们知道他是那种会爆发的类型。”安德烈在魔术队的教练贾斯汀-威廉姆斯说道。但是爆发到如今这种程度呢?“我觉得我们没有预料到。”
他最擅长的是运球后投篮,或是推动转换进攻完成简单的得分。身为三分球传奇射手佩贾的儿子,他有着惊人的运动天赋,可以在完成隔扣,或是在内线人群中完成终结。他可以背身或者面框单打,几乎不会表现得慌乱和匆忙。他的篮球智商显而易见是精英级的。评论员们赞赏他的比赛视野、中距离得分能力、射术,以及无球跑位创造机会的能力。
“他会成为一名NBA球员的。”康普顿魔术队的创始人及CEO埃托普-尤杜-艾玛说道,“他的运动能力远超大家的认知。他在比赛中有许多出色的发挥,很多人想说‘啊,这是佩贾的儿子’。但这孩子有着自己独特的比赛方式。”
尤杜-艾玛进一步指出:“他真特么强啊……我真的觉得他打完一年NCAA就会参加NBA选秀,并成为一名乐透秀。”
佩贾和妻子亚历山德拉并不真的希望安德烈从事篮球职业。他们不希望儿子背负“佩贾之子”的压力。他们在家里很少谈及篮球。“每个人都期待他打篮球。”
亚历山德拉说道,“但我们不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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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出生于希腊的塞萨洛尼基,并在此度过了部分的童年时光。塞萨洛尼基是他母亲的家乡,也是他父亲在1998年进入NBA以前打职业比赛的地方。安德烈在童年时期并不能理解为什么人们要向他父亲索取签名。他在乘坐巴士去学校的一小时行程中,会幻想自己成为一名足球运动员。在希腊,足球远比篮球重要。他在绿茵场上是个小快灵,直觉敏锐。
2009年,小斯托亚科维奇在玩保龄球
因为安德烈曾在雅典的美国学校就读,所以当他来到美国的时候英语便很好。相比在希腊所经受的经济混乱而言,安德烈所获得的更大调整就是在美国有了充足的机会。在来到新家以后,他同样注意到这里足球并没有那么受人欢迎。他发现自己身边从未有过这么充足的篮球元素,他会在父亲的比赛开始的数小时前便来到NBA的球馆,在球员们训练的时候向他们学习。
到了中学时期,他已经可以在当时已退役的佩贾及其朋友们所组成的二对二球局中充当轮换,但不能真正地坚持打下去。他实在太瘦了。
安德烈直到在耶稣会高中的高一学年结束后才开始认真对待篮球,当时差不多是新冠疫情开始爆发的时候。身材不够高大的安德烈打球并不容易。他的妹妹都比他高,令他倍感气馁。他会一次又一次地量自己的身高,希望自己能够迎来一次迅猛发育。
“他非常、非常有技巧。”耶稣会高中的教练蒂姆-凯利说道,“但他太柔弱了,身体条件并没有成熟到可以打足够高水平的比赛。”
于是安德烈整日泡在力量房里,总是问耶稣会高中的运动性能协调员杰-纳雄耐尔斯要更重的杠铃。他打得越多,对于篮球比赛的感悟就积累得越多。他在欧洲和美国都观看了各种不同的打球方式,因而他似乎很自然地就知道如何在进攻中打得顺畅,如何组织其他队友。“他在处事的时候非常理智。”他的篮球技巧训练师,“光亮”拉希德-坎恩说道。
安德烈在高二那年收到了来自于加州州立理工大学的大学邀请。这是他收到的第一份大学邀请,但他当时还不是球队中最好的球员,还没有大量的持球时间,也完全没有如今的活力。从那时开始,他成了第一个来到体育馆进行训练的球员。尽管他和父亲在比赛方式上颇有不同,但他把父亲内在的积极与努力带到了球场上。安德烈在球队去州外打联赛的时候,经常会问他在魔术队的教练:“我们去投会儿篮吗?”
“当篮球离开我指尖的那一瞬间,知道球会进的那种感觉,是最美妙的。”安德烈说道。
安德烈的身体在成长,自信心也在成长。突然之间,安德烈在16岁左右的时候身高增到了6尺6寸,他可以轻松地蹦向篮筐,自如地扣篮。他不再是那个只能待在底角,等待球到手里打上一个进攻回合的小孩了。“我感觉他变了个人。”他在耶稣会高中的队友里德-琼斯说道。
在众多训练方式中,安德烈选择要求自己父亲增加额外的投篮训练。“他开始变得无比专注。”佩贾一家的密友,曾和佩贾一起在国王队工作,专职球员发展的德雷克-尤尤说道。
“当镁光灯聚焦于他的时候,他会打出更高水平的比赛。”尤尤说道。
在最近的一个晚上,安德烈要从五个点位各自连续投进10个中距离投篮,再到三分线外如法炮制以后,才能离开体育馆。佩贾给他捡球。安德烈在中距离投篮时轻松过关,三分球投篮的前四个点位也顺利完成。但不知为何,他在最后一个点位就是投不进。这个点位是三分线弧顶。
体育馆的一名工作人员至少提醒了父子俩三次,球馆要关门了。但是安德烈不为所动,继续训练。他必须要完成最后一个点位的训练。但是工作人员回到场地里,告诉父子俩是时候离开了。
安德烈因为没能完成训练而对自己感到十分沮丧。佩贾于是走过来安慰自己儿子。“可能只有10%的NBA球员可以完成这样的训练。”他说道,“你差一点就完成了这次训练,已经可以证明你的能力了。”
安德烈其实完全可以因为“差一点”而感到满意了。但是“差一点”不是他的人生信条,不是他父亲平时所教他的东西。
“还不够。”安德烈说道。他依旧充满积极性,即便在筋疲力尽的时候照样充满激情。他回到球馆,发誓无论如何,只要不把训练完成就绝不离开。他的耳边回荡着一句话,仿佛幽灵低语一般:“你在思想上就已经懒惰了。”
有时候安德烈会感到不知所措,因为来到一片全新的大陆对他和父亲而言感觉都很陌生。大学的教练们会在一天的随便哪个时间打电话过来。要平衡好参与招募、上学、训练、行程等等事宜是非常累人的。“这是有些人所不理解的地方。”安德烈说道,“他们会认为,你都得到这么多关注了,怎么还能够不对篮球时刻保持着热爱呢?”
“有些事情忙完以后,一天也差不多过去了。”他说道。他感觉自己能有当下的处境极为幸运,因为自己当下的处境是许多球员所梦寐以求的。当肯塔基大学的约翰-卡利帕里给安德烈打电话时,他都难以置信,内心想的是:“我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情?!我不相信自己能和卡利帕里教练通电话啊!”
一般来说,对于顶尖的应届生而言接到这样的电话并不稀奇,遑论卡利帕里和安德烈一家本就相识。但安德烈依旧没有适应自己现今的成功。他把很多自己收到的大学邀请以及取得的成绩都埋在心底,并不想借此炫耀。当他的母亲得知他和著名大学篮球教练通过话了以后,便问他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想要儿子为当下取得的成绩而开心。但与此同时,她也无法相信自己儿子居然收获了如此多的赞誉。记者们纷纷约时间想要采访他们一家。母亲希望儿子能够保持谦逊。
“他还是只雏鸟。”她说道,“才刚刚开始飞翔。”
安德烈对自己如今的水准并不满意。他想要继续鞭策自己变得更好。佩贾也会和儿子谈心。佩贾告诉他,大学教练们都会对他说同样的好话,他们对着几百名小球员所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教练们希望借此奉承这些球员,好让他们选择自己执教的学校。“这些(赞誉)什么也不是。”佩贾告诉儿子道,“不要拿着别人的话来逞威风。”
佩贾说,自己说这些话不是为了贬低自己儿子所取得的成绩。恰恰相反,他为自己的儿子感到深深的骄傲、激动与开心。当听到隔壁屋里安德烈在和大学教练通电话的时候,他和亚历山德拉经常偷着情难自抑。他不希望一直让安德烈看到自己的这一面,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赞誉印入儿子的头脑。他更不希望自己儿子会因为什么事情没实现就垂头丧气。他觉得无论从什么角度而言,没有什么事情是确保一定会在自己儿子身上发生的。
尽管如此,佩贾还是为儿子即将拥有参加大学联赛的机会而感动——他从未有机会在美国的大学征战过。
当佩贾和安德烈一起训练的时候,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和在家一样,说的是希腊语。(安德烈在努力学习塞尔维亚语,以更好地和祖父母交流。)佩贾在训练时非常挑剔,经常以专制口吻朝儿子讲话,比如告诉他空位投篮得有90%的命中率。“如果你做不到的话,”佩亚说道,“那你就称不上是一名射手。”
有一次训练结束前,安德烈完不成连续投进10个三分球的时候,佩贾拿球在手亲自示范了一遍。“看见没?没那么难。”佩贾说道。佩贾在职业生涯中有着40%的三分球命中率,两次在全明星周末上荣获三分球大赛冠军。“你应该有能力完成这项训练的。看看我,我身上还穿着休闲衫(就这么随意完成了)呢。”
如果佩贾认为自己儿子在某件事情上并非全身心投入,他就不会去鞭策自己儿子。佩贾起先并不情愿参与(到儿子的训练中),他和安德烈的高中教练说,自己不想给安德烈施加任何压力。他一直不希望给儿子添负担,但自从他发现安德烈是真正地热爱篮球以后,便全力帮助儿子实现梦想。
“我觉得佩贾就和别的父亲一样,望子成龙。”安德烈的教父伊利亚斯-维奥利迪斯说道,“他知道,以安德烈的天赋来说足以参加最高水准的篮球比赛,他努力让儿子感受到NBA球员所要面临的那种压力,以此来鞭策儿子。”
佩贾要让儿子明白,准备工作是决定成功与否的关键。他经常把打球比作上学,告诉儿子如果学习充分了,考试就不会紧张,打球亦是同理。
佩贾在鞭策儿子和给儿子留有余地这两者之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他会关心儿子的事情,但不会横加干预。他给儿子提供知识,但是要求儿子独立思考。但是对于佩贾和安德烈而言,这种相处之道并无先迹可循。佩贾的父亲不是职业球员,佩贾自己都从未想过可以靠打篮球来谋生。后来的一切只是随着不断的训练,水到渠成的结果罢了。他和安德烈都在摸索如何在当下做好自己的工作,父子俩试着变得合拍。
佩贾不禁回想起自己的童年生活,与儿子的童年可谓大相径庭。“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再经历我所经历过的童年。”佩贾说道。
南斯拉夫于1991年解体,当时尚为青少年的佩贾被迫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克罗地亚的波热加。安德烈只是听说过一些父亲的童年往事,但他并不能真正体会到当时父亲的心情。
佩贾一家当时没了住处,没了工作,没了绝大多数财物,只能以难民身份安顿在了贝尔格莱德,生活并不容易。佩亚的父母非常努力,他们做到了力所能及的一切,确保佩贾和他的哥哥顺利长大。篮球成了佩贾发泄的途径。“只要打上篮球,我就能忘了那场灾难所带给我父母、我家庭的一切困难。”
佩贾的父亲很清楚,自己儿子练得很刻苦。他经常让年幼的佩贾去学校运动场投完一千个篮再回家。佩贾并非是大器晚成的球员,而是那种放在较其年长的球员堆里都能鹤立鸡群的天才。他在15岁就开始打职业篮球。佩贾在来到希腊的NBA球探面前打球时会感到压力。佩贾也总是告诉自己儿子,无论自己“做了多少”,终究要一点运气才能奏效。
诚然,职业素养很重要,比赛内容很重要,效率也很重要。但是,纯粹的偶然事件总是事物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你完全有可能被一个其他国家的其他孩子所取代。”他对安德烈说道。
佩贾很羡慕自己儿子能够成熟应对自己日渐增加的人气。即便当佩贾给出非常直率的建议时,他也会记得接受批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他的诚实来自于他对儿子的爱。“我曾经也是一个年轻人,当时很艰难。”佩贾说道,“我很难听进去有关自己的负面内容,但如果能够接受它,并试着去改变,那这些内容会成为对你最有用的东西了。”
一开始,安德烈并没有理解父亲的这番话。他无法领会,为什么父亲要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单调乏味的训练内容,如绕圆锥体运球、干拔跳投、接球就投三分球等等,一遍又一遍地练。
有时候在训练时父子俩关系过于紧张,以至于他们在开车回家的路上都一言不发。但是到了傍晚时分,父子俩又“冰释前嫌”,回到了熟悉的父子关系之中。安德烈如今明白了父亲要他一遍又一遍地训练投篮的道理。他在比赛中体会到了训练的成效。尽管父子俩依然时不时会起冲突,但安德烈还是感到自己的职业素养开始发展了。
“父与子的关系不会一直都是完美的。”佩贾说道。
有时候佩贾会觉得儿子没在听自己说话。有时候安德烈会觉得父亲并不理解自己。安德烈并不知道,他的父亲有时候会在隔了三个球场那么远的地方看他的比赛,在他完成一次漂亮的动作以后,激动地给尤尤打电话。给尤尤打完电话后,佩贾会打给亚历山德拉:“我的天,他打得太好了!”这时候,佩贾的嗓音里洋溢着激动之情。
有时候安德烈会在完成某个动作以后往远处望去,看看父亲是否看见了刚刚的精彩动作。安德烈这时会挂着笑容,仿佛在说:“我知道你看着呢,对吧?”
佩贾将这段与儿子共处的时光视作为一种恩赐。他说,自己离开国王队的时机恰到好处。他可以花更多的时间培养安德烈以及另外两个小儿子,米拉和马克西莫。今年16岁的米拉是打排球的,今年11岁的马克西莫既练跑步也打篮球。佩贾和亚历山德拉全力支持他们去参加比赛。
“我觉得在孩子们离家读大学前,家长们能有时间陪伴他们是很重要的。”他说道,“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能够倾我们所有了。”
原文标题:Andrej Stojakovic Is Paving His Own Path to the NBA
原文作者:Mirin Fader
发表时间:2022.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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